????福祿搬來一張椅子,賀云徽撩起衣擺坐了上去,上手轉(zhuǎn)動著扳指。他不說話,底下的妃嬪也沒有敢說話的。這怎么不說話?姜舒月看不到外面,只能通過聲音來判斷他們現(xiàn)在到哪一步了,但是外面一點聲音都沒有。她更用力地把耳朵貼到門上。宋瀅心里還是有些生氣,但是想到今天來的目的,她還是上前一步,開口道:“陛下,既然有人寫了告密信,若不按照信里的內(nèi)容查看一下,就算姜美人是無辜的,也難以堵住眾人的悠悠之口?!辟R云徽面色冷凝,聽完宋瀅說的話,他臉色瞬間沉下來,眉眼間積滿陰沉,身上的殺伐氣一下子重了,壓得人心悸。宋瀅被這氣勢一壓,心頭一悸,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,幸好丹楓扶住了她。姜婉清卻不認(rèn)同,“娘娘這話說的有意思,無憑無證就想肆意搜查從五品的妃嬪住所,臣妾倒是要問一句,這就是咱們云國的律法?”她言辭激烈,卻也不無道理,單憑一張告密信就想隨便派人搜查,難以服眾?!扒也徽f來搜查的人當(dāng)中是否有人暗中動手腳,就算真的搜出來,又有何憑證來證明這就是月兒做下的?”宋瀅沒想到姜婉清竟然當(dāng)眾給她難堪,剛剛被賀云徽訓(xùn)斥的畫面又涌上心間,眼神也不自覺帶上了一絲狠勁。“婉妃妹妹何須如此過激,本宮不過也是想為姜美人證明一番罷了,倒成了本宮的不是了?!彼浜咭宦暎瑑扇宋羧毡揪陀信f怨,此時對彼此的恨意更甚。這時,門外一陣喧鬧。去查證的銀翎和瓊林,帶著幾個人呼啦啦地進(jìn)入了弦月宮,這幾個人一直蜷縮著身子低著頭,讓人看不清他們的臉。這里面還有剛剛?cè)フ埖倪h(yuǎn)山道長。“參見皇上。”兩人身姿挺拔,即使外出一晚上查案也絲毫不顯疲倦。賀云徽抬手免了二人的禮,眼神從他們帶回來的幾個人身上劃過,最后放到了遠(yuǎn)山道長身上?!柏毜酪娺^陛下。”遠(yuǎn)山道長穿了一件古樸的道袍,雙目炯炯有神,手上搭著一個拂塵,氣質(zhì)超然?!暗篱L免禮,”雖然貴為九五之尊,但賀云徽還是對他很是禮遇,免了他的禮,“今日請道長前來,是想讓道長看一看,這弦月宮里有何不妥。”今日的事情鬧得太大,不管如何做都會月姜舒月的名聲造成影響,如今只能借由遠(yuǎn)山道長徹底打消巫術(shù)謠言。在來的路上遠(yuǎn)山道長也聽福明提了幾句發(fā)生的事情,心里感嘆,宮門里面的娘娘們爭斗起來,真是不管不顧,什么都敢弄。“是,”他微微一躬身,起身便看起了弦月宮內(nèi)的所有,并掐指算了起來。“此地風(fēng)水甚是和諧,山環(huán)水抱,明堂開闊,是個聚氣納福的吉地?!边呎f邊移動著,目光最終停留在一顆枝繁葉茂的海棠樹下。何御女和王常在看著遠(yuǎn)山道長真的找到了埋東西的地方,兩人的手激動地握在了一起,臉上的表情都快要控制不住地笑起來了。銀翎和瓊林已經(jīng)附在賀云徽耳邊,先后將自己查到的事情告訴了他。聽完之后賀云徽如墨的眸子如同寒潭沉星,臉上還掛著冷意,眼里飛快地閃過一絲殺氣。遠(yuǎn)山道長緩步走到樹下,凝神觀察了一番,片刻之后,他睜開眼睛,賀云徽說道:“啟稟皇上,這海棠樹下埋有異物,經(jīng)貧道測算,此物雖然不是兇煞之物,但它的存在改變了此處的氣場,需挖出來看看?!痹趫龅娜四樕鳟悾绕涫呛斡齻?,從一開始的計劃即將成功的喜悅,到對道長說辭的疑惑。不是兇煞之物?怎么可能呢?她明明讓萱草埋了進(jìn)去……姜舒月在屋內(nèi)聽到遠(yuǎn)山的話,也驚到了,沒人說他也能看出問題來,這遠(yuǎn)山道長果然有點東西。得到了賀云徽的示意,小路子等幾個小太監(jiān)開始小心翼翼地挖掘。隨著土壤被人逐漸撥開,露出了一個木盒的一角。離得比較近的幾個妃子看到里面真的埋了一個盒子,立刻驚呼著退開了?!疤靺?!這……”遠(yuǎn)山道長并沒有她們影響到,直接將將玉盒拿在手里,輕輕拂去上面的泥土。盒內(nèi),并沒有什么厭勝之術(shù),也沒有什么詛咒之物,而是一條精美的繡帕??辞迳厦娴淖种螅α诵?,回身恭敬地呈給了賀云徽。賀云徽雖然已經(jīng)在遠(yuǎn)山道長的話里,聽出了底下埋著的東西并不危險,但還是有一些緊張,生怕真的出現(xiàn)什么不可挽救的情況。好在他觀察到了道長神色正常,心也微微地放了下來??吹降篱L將東西遞給了自己,便接過一看……上面繡著自己的名字,和十六個字:祈愿平安,心誠則靈,神明庇佑,禍患遠(yuǎn)離。眼里的寒意褪去,賀云徽眼里只剩下了動容和溫柔,像是終年被霧霾籠罩的深山,煙消霧散,露出了它本來的樣子,變得春意盎然起來?!氨菹?,此乃潮州一代的平安咒,多是由妻子為自己的丈夫所制,寓意就如上述一般,期望丈夫能夠平安,遠(yuǎn)離禍端。”遠(yuǎn)山道長摸著自己的胡須,向賀云徽解釋道。怎么可能?!何御女聽到遠(yuǎn)山的話差一點就驚叫起來,被王常在一把抓住,眼神死死地盯著她。宋瀅也沒想到,自己大動干戈找出來的竟然不是巫術(shù),而是什么,平安咒?在場的妃子只有姜婉清和方靜姝松了一口氣?!氨菹?,這分明就是有人借機(jī),想讓陛下您厭惡了月兒?!彼f得情真意切,甚至還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。宋瀅不想讓自己落入下風(fēng),也急忙開口:“姜美人辛苦為陛下縫制平安咒,卻被有心人利用造謠,此人實在是可惡。”姜婉清冷笑,不愿再與她起口舌之爭,這場仗她已經(jīng)輸了?!斑@姜美人也真是的,好好的平安咒干嘛埋土里,害得所有人跟著擔(dān)驚受怕?!膘o常在撇撇嘴,十分看不上姜舒月這種行為。什么平安咒,做做樣子而已,陛下也信。遠(yuǎn)山呵呵一笑,“這位娘娘有所不知,這埋入土里是潮州一帶的習(xí)俗,制好之后需由祈禱之人親自埋下,九九八十一天之后取出,再贈與祝福之人。”“無知當(dāng)做理所應(yīng)當(dāng),真是可笑?!苯袂鍖@些想要趁機(jī)落井下石的女人一點也不客氣。靜常在被她說得臉紅,卻也不敢反駁,只能默默地藏入了其他人身后。賀云徽收起了這條手帕,又坐了下來,淡漠靠在椅背上。“好了,接下來也該朕,好好處理一下今天的事情了?!彼暰€掃過眾人,不知為何,王常在和何御女心里隱約有一絲不安感?!百F妃,今日你收到了一封告密信。很巧,朕今日,也收到了一樣?xùn)|西,”賀云徽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聽,但是姜舒月卻聽出了一絲危險的氣息。果然下一秒,“銀翎,將東西拿出來?!薄笆??!便y翎從懷里掏出一個盒子扔到了地上。他又接著說道:“說,這東西,你是從哪得來的?!便y翎一抱拳,“回陛下,此物乃是屬下從蘭馨閣內(nèi)搜出。”“不可能??!”一個尖利的聲音驟然響了起來,何御女猛地沖了出來,跪在地上。“陛下明鑒,妾身根本沒有見過這個東西,更沒有做過!一定是有人想要栽贓陷害妾身!”賀云徽還是轉(zhuǎn)動著扳指,漫不經(jīng)心說道:“哦?那你說說看,是誰想要栽贓你呢?”何御女語塞,她想說是姜舒月,但是根本沒有證據(jù),“妾身不知,但妾身真的沒有做過,求陛下明察!”說著她哭了起來,一時間整個弦月宮都回蕩著她的嗚咽聲?!半捱€沒說,這里面是什么東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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